1409最悲哀的时代（一）

“什么？”

栾神梦还未反应过来，强大的眩晕感便是在顷刻之间袭击了他的大脑，栾神梦只觉得自己的身躯似乎在朝向一个无底的深渊不断地坠落下去，失重感和全身的无力感也是接踵而来！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魂技，但他确信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他的意识仿佛要被硬生生地剥离开来，**和灵魂之间的距离也在不断地拉长。

但他毕竟是栾神梦，是这个世界上几个最强大的天才之一，此番感觉，有点像是斩道之时，栾神梦心念一定，在这无尽下坠的空洞之中硬生生的抽出了一点力量，持刀往旁边一挥！

呼——

瞬息之间，他的脑中思路又一下子清晰了过来，而自己手中的长刀似乎刚要朝着逃离而去的队员们挥出。除了面对极道之时，他还从没有面对过如此有压迫感的对手，正当他放下手臂之时，一道突兀的声音却在他脑中响起：

“果然是栾神梦，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抵抗法则。”

他心中一沉，这声音就像是在神海内部响起，莫非这天魔已经侵袭到了自己的神海之中？！

“你能够抵抗我的能力，证明你已经有足够的资本可以踏入我们的领域。但是你做得到，其他的人却是做不到。”

话音刚落，那几个队员居然又是折返了回来。栾神梦在他们掉头的那一瞬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一种堪称诡异的能量波动。只见到他们在短短不到两秒的时间里就是迅速地朝着栾神梦围拢了过来。

栾神梦眼神一寒，也本欲出手，但所有队员却是像僵尸一样地把他围在了中间。他瞟到一个人的眼睛，赤红的双目之中充斥着暴虐与凶狠，已经完全没有了当时这些队员们的样子。

“你做了什么？”

栾神梦来到这里，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极道，虽然外面的消息已经是说他已经死了，但他总有一种感觉，极道还活着，如果这里有天魔出现，栾神梦有预感极道一定会来。虽然他已经到了几乎所有同辈修士都要仰望的境界，但他也没有停止继续前进，因此找到天魔，也是为了有进一步的感悟。

以他现在的感觉，天魔的能力和传言之中一样不仅仅是诡异，这世界上的诡道修士虽然比例少，但依旧有相当一部分，曾经出现过的强大诡道修士也数不胜数。他也曾亲身对抗过存在神道并在其中完成突破，但就算是最强的诡道，也和今天他所看到的天魔的法则有所差距。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天魔的法则生效的时间实在是太快了，所有的能力几乎是瞬发不说，而且命中率也极其的可怕。就算是以自己的境界，也有了一瞬之间的失神，而对于顶尖修士而言，这一点点的时间可能就足够决定胜负了。

他确定，和这些天魔进行战斗能够让自己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但如今之计，还是要想想怎么解决现在的情况。

“一点点操控人心的小手段而已。”

栾神梦确信，这个葵殷应该就在自己的神海之中，因为他能够听见自己这样的传音，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

“不用去想我什么时候能够进入你的神海，我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

栾神梦在想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只是这个天魔的虚张声势，还是真的能够做到“无处不在”，这在栾神梦的理解之中已经完全超出了人的范畴了。

“当前，你的这些队员都是凶狠暴戾的，按你们的话来说，恐怖分子吧。如果你在这里放走了他们，之后可是会危害人间的。”

葵殷的声音还在栾神梦的脑中回荡，但这个时候几个队员却是一下子感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居然一齐向着栾神梦攻击了过来！

他眉头紧锁，虽然瞬杀这些队员对于他而言并不困难，但第一时间栾神梦也仅仅是退避。可惜这些队员一击得手不成，却每个都是转换了攻击方式又朝着他夹攻了过来。

栾神梦感觉得到，这些人和之前那些突然“性情大变”的修士不一样，在这些队员身上，栾神梦感受到了一种“大恶”的气息，这和那些“偏执者”并不一样。

“难道这里有两个天魔不成？”

虽然第一时间便是想到了有这种可能，但栾神梦毕竟了解的程度相当有限，也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天魔的两种能力。一时之间只能够不断地躲避，所幸这些队员距离他的境界还有差距，他还能够应付。

可是，在绾绾和天熵的视角之中，这座古城之中有大量的被植入神识烙印的修士正朝着这边赶来，不要一分钟，就能够有第一批人抵达，到时候栾神梦如果只是单纯躲避，可就难办了。

局势表面上已经大好，一切也正向着天熵所想的方向前进。绾绾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冷眼默默地观察着。

这个第一天魔。。。

虽然这边可以观察到整座城几乎所有地方的情况，但从刚刚的战斗来看，第一天魔并没有出现，但是他的能力却是实打实的出现了。而栾神梦看起来应该也有所反应，他已经意识到了有第一天魔的存在。

从绾绾现在对天魔的了解，一个天魔只在他所掌控的方面拥有远超修士的能力。除此之外，天魔本身的身体素质也是极为的强悍，但其他方面的能力其实和正常的修士没有什么两样。这样推导过去，第一天魔不可能说可以和她一样能够进行超越时空距离的远程施法，这么来说，他应该就在战场附近才是。

可是绾绾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人，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她感受到疑惑的时候，却忽然之间发现，原来的战场之上。祖恭和元诗居然已经不知去向，搜索之后，绾绾才发现，他们已经远离。

可以说，这和临阵脱逃没有差别。如果是之前的祖恭和元诗，无论遇到什么样的敌人，恐怕都会奋战到最后一刻吧。。。

简单的惋惜之后，绾绾的意念也是随之一动。看样子，有些事情她也要提前准备了，否则如果一众修士全部聚集到这里，再由心理天魔“改造”，那将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

元诗被祖恭牵着，还在不断地远离战场的中心。但忽然走在前面的祖恭察觉到后方传来的忽然强大的阻力，也是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恭哥，我们就这样直接逃走了，真的好吗？我们毕竟是监察队的成员，那里也有一些我认识的朋友。”

祖恭听闻，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应该能够感觉得到，这不是我们能够参与的战场。”

“但，那里有一些朋友。而且我们这么一走了之，一定会被监察队开除的。。。之后还可能会有一些惩罚。。。”

其实一开始走的时候，祖恭就明显能够感受得到，元诗并不想就这么临阵脱逃。她从来也不是临阵脱逃的性子，但一直以来，她一直都很听自己的话。

“被开除的话，只能够再找地方了。但无论如何，也比丢了性命强。”

“呆在那里一定会死吗？”

元诗低下了头，祖恭能够看得出她现在情绪相当低落。毕竟也都是天之骄子，从内界到这里来，不可能说元诗内心就只想要当一个普通的修士，每个天之骄子都渴望大千世界那最顶端的舞台，她也不例外。

祖恭见状也只得是叹了一口气，继续讲道：

“之后那里一定会有一场大战，真要打起来，没有人会顾及到我们的。”

听到这里，元诗也是沉默了很久。祖恭可以清晰地看见，有两行清泪已经从她的脸颊滑下，他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还应该说些什么，也只是默默地站在了原地。

“我们如果又被开除了还能去哪里呢？明明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才交了一些朋友，又要继续去漂泊吗？”

“恭哥，我们回去好不好？就在大战开始之前把他们带离那里，我们不参战。”

元诗几乎是用已经是央求的语气，她深知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如果不是祖恭的话，估计也进不了监察队，如果祖恭不决定回去的话，她是真的只能去送死。

“有些人，你是带不走的。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在这个岗位只是为了混一口饭吃，但有些人，是真的为了匡扶正义而来的。他们不会逃走的，即使是死也不会。”

“如果结果是死，你也会继续做吗？”

祖恭问得很认真，一时之间，元诗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自从她听闻黑龙神的死讯之后，可以说死亡这个词，已经成为了她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如果有一天，祖恭也躺在她面前，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她真的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

“修炼之路，尤其是现在的时代。有些人是为了追求极致的强大，追求那无法理解的，虚无缥缈的真理。但对很多人而言，实力的强大只是一种工具而已，当你境界提升的时候，可以获得更好的资源，更好的生活。”

“但对真理的追求，终究只是那一批人而已。这是最好的时代，或许也是最悲哀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