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心可活

这些气息都带着古老、苍茫的特点，强大而又让人恐惧。

便是云中子、东海龙王都不能与之相比。

但朝歌城是人道气运的中心，城内有千万人族，此外还有万万人族一同镇压，似乎还禁制得住。

乔坤不由好奇，这如意珠究竟是何物，为何会有如此大佬争夺？不知道这几个恐怖气息的主人都是谁？

与此同时，他竟然忍不住有些失落，此方世界毕竟是仙神世界，人族果然并不能与仙神相比。

他虽然与帝辛有嫌隙，其实希望人族能更强。

这般想着，忽然镇压朝歌的玄鸟腾空而起，王宫中也升起更浓烈的人道气息镇压四方，这气息乔坤很熟悉，这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而在这气息旁，又升起一只插翅猛虎的虚影，这虚影不过百多丈高，较半座城池大小的玄鸟相比非常袖珍，但气息幽深恐怖，似乎更有威胁。

王宫方向也隐隐传来成千上万人“虎！虎！虎！”的怒吼。

乔坤心道，这是黄飞虎？这就是黄飞虎所言能力敌金仙的手段吗？类似于李靖的那种招式？

这应该是要有官职，再加上人道气运的加持才能运转吧？

午门本有不少士卒把守，但此时王宫出了此方变故，这些士卒竟都撇下午门不管，直奔王宫而去，队形皆不慌乱，显然是早有预案。

乔坤想，此时如意珠现世，那比干必然是失去了七窍玲珑心。

此时一些不知道哪里的大佬正与纣王、黄飞虎交锋，必然顾不得其他，莫若趁着混乱将比干抢出来吧。

若那心之法阵能发挥作用，比干还活着自然最好。

只是那比干虽然偏执，却未必便有活下去的道心。

若比干死了，也可以常识能出他的魂魄，实在不行把比干的肉身抢出来也好，算是给三皇一个交待。

这么想着，他变化成普通士卒，混入大队之中，跟着一同前往王宫，敖听心也是如此，变化身形。

行不多时，却见一骑从王宫方向迎面而来，乔坤目力甚佳，自然认得那是比干。

乔坤不由诧异，“这比干居然还活着。”

思索间却听“啊”的一声惨叫，却是敖听心。

乔坤查看敖听心的情况，却见敖听心此时双目紧闭，双目中流出血泪，看样子是遭到了反噬。

是刚才发动了什么法瞳吗？乔坤连忙带着着敖听心从军队中脱离，到偏僻处，他又问：“四公主，你没事吧？”

敖听心以手捂住双目，时时有血泪流出，看着甚为凄惨，“我没事，人道与仙道争斗太过厉害，便是余波也甚为猛烈，我刚才妄用‘离水金瞳’遭了反噬，现在目不能视，元神感应也出了岔子。”

乔坤心说，看不见倒也还罢了，元神感应出岔子分明是神魂有损，如何能是没事？

这龙女也太勇了一点吧？

乔坤是不敢在朝歌城发动瞳术。

此处仙道功法受到压制，而且玄鸟正与几位仙道大佬争斗，将四周气运搅动得乱七八糟，此时发动法瞳法术，极易遭到反噬。

此时敖听心已经维持不住身形变化，变回可爱小姑娘形态。

乔坤连忙忙叮嘱她，“四公主你可不要再发动法瞳。”

敖听心却不以为意：“我没事，休息一段时间自然好了。我刚才却发现一些端倪，王宫之中争斗太强，我们参与不得，还有这比干受创极重，全靠外部一个高明的法阵支撑，若破了阵法，便能取他性命。”

乔坤这才知道，刚才敖听心发动法瞳却是为了让他知道比干的情况，心下有些感动。

听到敖听心言及比干情况，乔坤不由有些佩服，龙族传承果然厉害，居然发现了比干的端倪。

对乔坤来说，这是最好的情况。

大佬们的目标是如意珠，此刻如意珠与比干分离，比干还活着，能跑能跳，他既省去了救活比干的麻烦，还可以避免与一帮大佬们争斗。

比干马走如飞，很快已经纵马出了午门，乔坤自然是要追着他，暗中施以保护。

只是现在敖听心现在不能视物，元神也不能感应，乔坤也不能将她撇下。

此刻施展法术多有不便，乔坤无法，道一声“四公主，得罪了。”当下将敖听心抱起，奔跑起来。

比干骏马飞快，乔坤在远处护送，他身体强盛非常，便是抱着条龙也能健步如飞，比骏马还快。

何况敖听心变换身形之后，身体质量也不过是与普通少女相当，并不沉重。

仙道手段便质量不守恒的也太多了，乔坤早已习惯，倒也不怎么惊奇。

如此走了有七八里之遥，眼看比干便要出了城南门。在路旁有一妇人手提筐篮叫卖，听其言语，分明是“卖无心菜。”

乔坤一愣，明明无心菜是这么稀少的东西，怎么还有人在这叫卖，又偏偏让比干赶上了？

莫非“无心菜”这一劫竟是注定的？或者这人是专门来破比干道心的？

“四公主，我想请你帮个忙。”乔坤也曾经思索过这种可能，他瞬间便回想起早就拟定好的对策，想要试上一试，当下通过神魂与敖听心交流商量，求敖听心帮忙。

比干正纵马前行，听闻“卖无心菜”的叫卖声，竟忍不住勒马，鬼使神差来到那妇人近前，问道：“你卖的是甚么菜？”

那妇人不过是四十岁年岁，许是认识比干，恭敬地回答道：“启禀老爷，民妇卖的乃是无心菜。”

比干听得无心菜之名，翻身下马，问道：“大姐，这菜无心可活……”

这时旁边却有少女声音传来，“你个没心的，为什么还活得那么好？”却是敖听心的声音。

此时敖听心正用小拳拳锤乔坤胸口。相貌绝美，声音悦耳，卖起萌来很有杀伤力。

而乔坤则神情严肃地回答道：“我是没有心，我的心早就没了，但没了心我也能活下去。”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这样没心没肺的人。”此时敖听心双眼紧闭，时不时有血泪流出，看起来十分凄凉，说出这话，居然毫不违和。

乔坤心道，看不出来，敖听心居然还有演戏的天赋。

他只是传音与敖听心演一出戏，主题是“无心也能活”，时间紧迫，台词并没有商量好，可以说内容全靠自己发挥，却不料敖听心居然发挥得如此出色。

“五年多了，你都没来看过我，还从未传个信过来，此时刚回来，又要走，你个没心肝的，为什么还活得那么好？你是不是又喜欢上别的女人？不然你为什么都不愿意抱一下我？”

敖听心入戏很深，但说出的台词却不敢恭维了，翻来覆去只有没心没肝，没心没肺这几句，并不能点题。

乔坤当然不能让敖听心一人唱独角戏，以他看琼瑶剧的经验，自然更有发挥：“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早就没了心，一个不完整的我，如何能够拥抱一个完整的你呢？”

这台词实在太尬，显然出乎敖听心的预料，她沉默好一会方才接话，“难道人没了心才能活得更好吗？”

虽然很是尴尬，乔坤兀自忍耐，点头道：“人没了心也可活，也能活得更好。”

如此多的“人无心可活”终于让比干有所反应，他继续问那卖无心菜的妇人道：“大姐，这菜无心可活，那……作价几何？”

那妇人一愣，似乎有些不明白居然有人说话如此别扭，硬生生把“无心菜怎么卖？”说成“菜无心可活，那作价几何？”。

但她犹豫一会还是开口道：“二十文钱一把。”

这价格已经很昂贵了，但比干点点头，掏出一小块银子，买了一把无心菜，还没有要找零。

比干顺手给取了根无心菜放嘴里嚼了，又把剩下的喂给所骑的白马。

他对着乔坤、敖听心远远施了一礼，然后翻身上马，骑马出南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