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凡草柴胡

河图洛书包罗万象，不止有阴阳、五行、八卦等道，还有剑道、炼器之道、炼体之道、丹道、毒道、天人五衰，所有乔坤曾修行并有些感悟的道都在其中。

乔坤在漫天流光中看见一些模湖的影子，一些模湖的符箓，还有符箓的不同组合。那是他构思的符箓的样子。

他催动“洞神天帝元变经”以及自己的如镜道心不断映照河图洛书的种种变化，不断梳理各种信息。

恍忽间他看到了无尽的知识，无边的奥义。

“易图通变”也似乎找到了什么参照，不断变化，更加深奥莫测。

他的心神沉入这玄奥中，身体却被牵引着，顺着精血的联系不断前进。最后他顺着指引竟找到一位英俊青年。

那青年二十四五岁左右的样子，身高七尺八寸左右。

见他到来，那青年微微一笑，往乔坤身上一扑，乔坤便变化成那青年的样子。

与此同时，乔坤便自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仍处在火云洞大厅之中。

他的心神中还多了一本道经，唤作《黄庭内景经》。这虽然不是功法，但却别有玄奥。若长期修持，能够消减因果业力。他心中知道，这是了不得的功法。

此时大厅中早已经施展了水镜之术，乔坤通过水镜见到自己现在的形象，正是他在河图洛书见到的青年模样。

也不知道伏羲氏是如何操作的，这面貌并非是施展了变化之术，就是他本来的面貌。

乔坤化血重生之后，相貌便有些出色，只略输杨戬一分，还在金吒、木吒之上，但气质略有些敦厚，远没有杨戬飘逸。

但眼前这美少年却有龙凤之姿，气宇轩昂，气质高贵更是遮掩不住。隐隐还要强出杨戬一丝。让乔坤觉得有些不现实。

其实乔坤很有几分不满的，他还是喜欢低调一点。这种相貌、气质，太惹人注意，而且还可能招惹桃花，何苦来哉？

不过这青年有这种相貌气质，乔坤倒是可以理解。

毕竟他记得羲皇的话，“用一滴青帝精血”，说不定就是羲皇的精血，那青年的相貌很有可能是羲皇年轻的样貌。

原来羲皇当时这么英俊？乔坤心中思绪万千，还是没有声张，而是向羲皇谢恩。

伏羲氏在那掐诀推算，“现在推算到你身上的因果，都会推算到我的身上，你大可放心了。”

这么厉害吗？果然是羲皇。这相貌毕竟能够遮掩因果，虽然有太过英俊这种缺点，乔坤还是决定忍了，忙向伏羲氏行礼，“谢三位老爷成全。”

他一不小心觉醒太古天龙血脉，和太古天龙因果甚深，若被人发现其中因果，可能会给西岐的众人招惹麻烦。

而且九龙岛那些练气士好像还有感应太古天龙、龙之九子的特殊方法，不得不防。

好在三皇可以相信依靠，如今羲皇亲自出手，将因果遮掩，便无碍了。

伏羲氏又道：“你和过去的联系都已经遮掩，更改一个名字吧。”

给自己取名字？乔坤是个取名废，仓促之间，如何能想得出来，便对伏羲氏道：“请老爷赐名。”

旁边轩辕氏笑道：“正是如此，既是青帝精血，便该由皇兄赐名。”

伏羲却不接这话，沉思一会说：“既然如此，你便占一卦，我根据卦象为你取名如何？”

这也是个法子。乔坤当下取出蓍草，平心静气，将占卜的操作认认真真做了一遍，一番天地人三才，占得一卦，却是“蛊卦”初六：干父之蛊，有子，考无咎，厉终吉。

这卦是蛊坏之极，乱当复治，拨乱反正之象。其中有风，却是风水之象。

是说西岐的这一场瘟毒之祸。需要有人出手救治。

不过乔坤也通周易，自然也认得这卦，还能看出更多。这卦象中分明还有子继承父业之意。

乔坤心中盘算，父多半是姬昌，这子究竟是谁，是姬发还是谁？总不能是我吧？考无咎，难道是说伯邑考安然无恙之意？难道是我承担的伯邑考的命格对结果产生了影响吗？

他也看出这卦自然是极其应景，但用来取名却不太好取。

若依照卦意，子继承父业说不得他还是要姓姬，又是蛊卦，难道要叫姬蛊？这听着似乎是个坏人。而且也不好听。

他虽然有种种心思，却不敢开口，毕竟现在是伏羲赐名。

伏羲解卦道：“卦中有风，风从西来，故主驳在西，正应你西行。其爻辞曰：考无咎，厉终吉。既然如此，你便姓风，名为无咎吧。”

风无咎？这个名字不错，听着很像是高人。连“姬蛊”这种名字都考虑过的乔坤自然欢喜，连忙应下这个名字，“风无咎知晓了。”

伏羲点头，“你此行虽代表火云洞，但凡事可自己做主，要多救治百姓，改善民生，少参与争斗。什么时候你修成金仙或是可遮掩自身因果，便可恢复原身。”

乔坤一一应下，他本来也不喜欢和人争斗的。

这时神农氏起身道：“你且跟我来，我还有事要吩咐你。”

镇压劫气不要紧吗？乔坤心有疑问，但既然神农氏已经起身，他只是跟着，往后山紫芝崖去了。想来神农氏只离开一会不要紧。

不多时两人已经来到乔坤耕作的药田边上，神农氏停下脚步，取出一个乾坤袋递过，吩咐道：“你此行乃是救人，各种药草必不可少。紫芝崖上所有的药草、仙草、仙果，你每样都寻一些带去。”

乔坤接过那乾坤袋，依言在紫芝崖上寻了一遍，每种草药都找了几株到几十株不等，放入乾坤袋中。

待他回转，神农氏又叹气道：“这些仙草固然是好，但还有两株药草，十分要紧，你没有选。”

说罢却弯腰从药田上采了两株杂草样的草药递与乔坤，“此行未必简单，你且将此宝带回人间，或有大用。”

这两株药草乃是一种，都长约两尺，没有什么灵气，主根粗大，长茎、细叶，花开伞形，但也只是比路边野草稍好看一些。简单来说平平无奇。

乔坤认得这两株药草，它们本是仙草金环孤。不过乔坤用“异化术”处理过金环孤的种子，产生异化，得到了这种药草。

“异化术”产生异化的方向多变随机，有好有坏，有优有劣，但生命本就是一件精细的艺术品，产生异化，便破坏平衡，不好的变化比比皆是，好的变化百中无一。

这种药草便是金环孤的一种劣化产品，成品灵气骤减，原来花的药效已经消失，只有根部还有些效果，但也不足原本仙草金环孤的百分之一二，没什么培育价值。

乔坤也没有想着要将这药草培育。不过异化之后，它们的生命力顽强很多，也不需要多少天地灵气，便如同野草般生长茂盛，乔坤没有顺手都将它们都铲除罢了。

但如今神农氏却对这两株药草尤为看重，说是十分要紧，乔坤不禁奇怪，“弟子不明白，这两株药草已经与凡草无异，又有何特殊？”

便是真有效果，选仙草金环孤不好吗？哪里有仙草不要，要凡草的道理？

神农氏却笑着摇头，“如今西岐病症尽是吕岳的瘟毒手段，但即便没有吕岳，这世上也少不了疫疾瘟毒。”

“仙草虽好，但只能生长在洞天福地，数量有限，便是药效盖世，又能救几个人？说不得只能救几个王公贵族罢了。此草虽只有根部得仙草一两分功效，但仍有治疫疾之能，而且它能在凡间自然生长，你且将之在人间种下，数量万千，便可惠及万民，能解世间众生苦厄。”

果然是神农氏，最在乎的还是万千黎民百姓。乔坤接过两株凡草，决心要将这两株凡草种在人间，又郑重问道：“既然如此，此草现在何名？留传人间急济寒疫，恳乞明示。”总不能还叫金环孤吧。

神农氏思索一会道：“此草便叫作柴胡吧。”说罢作偈一首，“此草世间本来无，紫芝崖下用功夫。虽为凡俗有玄妙，寒门发表是柴胡。”

“仙草金环孤定然不能救所有人，但这凡草柴胡却未必不能。”神农氏又好生叮嘱，“希望你能明白我这一番苦心。”

这话是说仙草与凡草的差别，还是有意暗喻仙凡呢？乔坤心中仍疑惑，只是神农氏不肯明言，他知道只得自己揣摩，便道：“弟子记下了。”

“你记下便好。我也不指望你能顷刻明白。”神农氏说着，又取出一根翠绿色的尺子，跟当日赠给乔坤的那柄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其中有诸多符箓，更加玄妙，“你且将你的神农尺取出来。”

乔坤依言取出自己伪神农尺，那玉尺便发出晶莹的光芒，浮在空中。

神农氏笑道：“我手中的乃是我成道至宝神农尺，你的乃是我这神农尺的彷制，如今我再催动些功夫，让你这尺有神农尺三四成本事，你可要用它为人族造福。”

言语间，两柄玉尺交相呼应。乔坤感应到自己那柄神农尺的彷制品可以使用，若催动起来，可治病救人。

与此同时，一股温和的力量带着乔坤运行《神农本草经》的功法，比自己平日修行的路线更加深奥。

乔坤依稀感觉其中有一些神道的痕迹，但却又不完全是神道。不过一时他也看不明白，只是记下，以后揣摩。

传法完毕，神农氏又取出一个炼丹炉道：“这丹炉可以用来炼丹，你总不能当着他人的面也施展神兵变化。”

还是神农氏想的周到。乔坤确实需要一个炼丹炉来遮掩自己炼丹过程，自然接过炼丹炉。

此后神农氏并没有什么吩咐，两人又回到火云洞中。此时杨戬果然也在洞中，面露焦急之色。

伏羲氏见乔坤回来，便对杨戬笑道：“杨戬，这便是我火云洞门下弟子风无咎，一会便随你去西岐疗此疾祸。”

然后又问乔坤：“无咎，此是阐教三代弟子杨戬。你刚才去紫芝崖可已准备妥帖了吗？”

乔坤回道：“启禀老爷，已经准备完善。”

伏羲氏道：“既如此，你便随杨戬一同往西岐。救了西岐百姓之后，却也不着急回来，可在西岐历练一二，如何行止，只看你。”

“是！”乔坤答应，心中知道只怕伏羲氏是不希望自己回来的，他又向杨戬道：“杨道兄，我们便出发吧。”

杨戬也不迟疑，施展土遁往西岐而去，乔坤在后方跟着。

一开始杨戬还放缓速度等着乔坤，但过一会发现乔坤跟得上，便逐渐加速，一直到乔坤不能跟上为止。

乔坤在后跟着，心下叹息。此时他此时法力与神魂还在某些真仙之上，但是毕竟未修成仙人法体，与天地联系不行，不能发挥全部实力。

纵然他在五行大道上有更深感悟，又学了《渡己》诸篇，有“天五生土，地十成之”加成，施展土遁依然只有之前的九成多一点。

测试到乔坤土遁的极限速度后，杨戬便不再加速，两人行进了许久，方到西岐。

此时满城尽遭瘟毒。但是因为百姓却还有命在，因此护城的人道气运大阵还能运转。西岐城还未攻破。

乔坤本来还担心自己变化的风无咎不能通过人道气运大阵，但却发现并无问题。

进到城中，却见城中烟火之气全无，街道上并无一人行走。城内人声寂静，止闻有声唤之音，相比于之前的繁华，甚为萧条。

这时玉鼎真人却飘然落下，问杨戬道：“取丹药一事如何？”从他的气息看，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金仙修为。

乔坤心说，这也未必是坏事，可以重新修成法体，重新修成法身，搞不好未来的成就还大一些。

但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他是没有正经传承，不得不靠试错来增加经验，不断重修，利大于弊。但玉鼎真人这种阐教金仙，完全不需要这种试错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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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在旁道：“炎皇说瘟毒性质本就不同，作用于不同人效果也是不同，无法用一粒丹药而治百病，故而派遣一位弟子前来，便是这位风无咎道兄。”

闻言玉鼎真人不禁大吃一惊，“原来是羲皇的后人，玉鼎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