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身在地底

只是乔坤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如果这是羲皇的布局，未免有些太过粗糙。以羲皇之能为，应该可以做到如春风化雨，能他察觉不出来才对。

是羲皇故意留下的破绽，还是有什么让羲皇不能从容布局呢？

没有偶然，只有必然吗？乔坤也催动种种手段，却无法得出羲皇的这种结论。

他倒也不失望，他也精通各种推算之法，还在许多金仙之上。只是若与羲皇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

而后他又分析过去的经历，种种蛛丝马迹，越发疑惑起来。

像是救哪吒应该是受到“洞神天帝元变经”的影响，和龙之九子的纠缠应该是大夏血脉与龙之九子联系，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地方不合理。

是还有别的因素掺杂在里面吗？乔坤推算自己未来的各种可能，竟察觉不出异样，只好问平心娘娘道：“羲皇为什么求一个偶然？”虽这么问，但他本不指望得到答桉。

平心娘娘也确实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你觉得惧留孙作为元始天尊亲传，为何要谋划投入西方教？”

让他叛离阐教，加入西方教，自然是西方教许诺更高位置，或者是更进一步的可能。

想到这，乔坤恍然，羲皇绝望因为前方看不到路了吗？他已经进无可进。

一个没有偶然，只有必然，所有都已经注定的世界，又如何有前进的余地？当时羲皇耗尽修为推算，推算出一切都已经注定，他轮回转世，他成就人皇，也在注定之中，所以绝望吗？

或者是羲皇看到了更多？只是乔坤距羲皇相去甚远，不能见羲皇所见种种。

想到这他开口问：“羲皇想要我做什么？”

“除了帮你提升，伏羲应该不会再让你做什么。你只要做自己想做的就好。”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虽这么想，乔坤也没有太过慌乱，而是坦然接受。相比于之前摸不着头脑，至少现在他已经能理清楚一些大概脉络。

活着本身就是他所能回报给羲皇的，因为他是变数。随着他修为提升，让自身变得强大，还能引动更大的变数。

相对于羲皇、后土、女娲、三清、二圣，他确实太过弱小。

但是他不需要对抗羲皇、后土、三清、女娲娘娘呢，他只需要知道这几位超然的存在想要什么，又是什么立场，找准自己的定位，站好队，做出关键的选择便好。

而站队对他太简单了，他是大自在地子，天然便是后土阵营。绝没有舍弃后土加入其他阵营的道理。

其实乔坤以前的梦想就是做仙二代，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偶尔和漂亮仙女做些羞羞的事情。现在虽然也是仙二代，但那梦想却没那么好实现。

这么想着，听平心娘娘又道，“我儿莫要再修‘真龙道’了，你与其天性不合。何况她……以你的天性，更适合修行‘大自在地子’，修成无漏之躯，不灭之体。”

虽然是平心娘娘所说，但乔坤隐约觉得自己更适合修成法身、法域。而且修成法身，还有更重要的目的，那是他所探求的真相。

平心娘娘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你与太古天龙关系太深，若修成金仙，怕未必是好事，反不如修成无漏之躯，遮掩自身因果。以后我再想办法帮你斩尽劫数，成为无劫真修，那时才是真的大自在，大解脱。”

修士修行是与天地互相作用，每逢天地变化，便有劫数加身，这一点连昆仑十二仙都不得免。修**玄功，成无漏之躯也是有劫数的。

但平心娘娘竟要让他用不受劫数困扰，那是什么样的手段？

乔坤心中盘算，修成无漏之躯，他身上的因果便更渺茫，而且更难以被推算，如果能做到无劫数加身，他这个变数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人生总是要有许多选择与妥协，乔坤想着自身与太古天龙的关系，还有在小院中等待他的夏花，西岐以及西岐军营的众人，决定不冒险成就法身，顺从回道：“我定然努力修行‘大自在地子’。”

听他提起“大自在地子”，平心娘娘面上显出几分不开心，“明明有‘大自在地子’这种功法神通，却要变化成土行孙才能施展地行之术，甚至还会被惧留孙‘指地成钢法’限制，可见你并未在此功法上花过太多功夫。”

她说自己没有人族那复杂细腻的情感，但表情却很丰富。

确实如此。乔坤辩解道：“主要是此法高深晦涩，又无人传授，纵然我一直修行，也不得其门。”当然这也是事实。

“我知道。那功法乃是我抽取自己感悟，借大道所书写成就，你觉得晦涩也是正常。”平心娘娘说着，手中泛起一道土黄色的光芒，“所以我才借取女娲的‘山河社稷图’，帮你好生体悟自身功法玄妙，我本料你会被困在其中百年之久，不想你竟提前破禁而出。”

听闻乔坤还有些尴尬，他从“山河社稷图”中破禁而出，可不是因为将自身功法玄妙体悟完成，而是借用天仙之法测算了这件宝物所化天地的弱点，引导众多影子攻击“山河社稷图”的弱点才跑出来。

若早知这宝物玄妙，他肯定在里面多待一段时间，多修行一会。毕竟但“山河社稷图”中的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并不相同，他在图中过了四十多年，现实世界尚不足数日而已。

此时平心娘娘手中光芒已经将周围世界映照。虽看不见什么禁制，但乔坤却感觉周围已经被封锁。

这是要干什么？乔坤心中不解，往上下四周打量，却在头顶看到了西岐的军队，像是从旁边拍摄的第三视角一般，还能听到声音。

此时西岐军队似乎正在退却，士卒也在说“撤退”，只是听不见鸣金的声音。他所能看到的、听到的，不过只有附近十丈方圆而已。

这是水镜之术吗？乔坤正想问平心娘娘，却发现娘娘本体已经不见，只在原地留下一道虚影。

虽然只是一道虚影，乔坤却不敢有丝毫不敬，仍然恭敬行礼。

那平心娘娘虚影道：“此地已经被我封锁，你需得将‘大自在地子’修行到境界，方能离开此地。”然后便自顾自地讲授起“大自在地子”，却是从基础开始讲起，由浅入深，循序渐进。

平心娘娘这等存在愿意传授，乔坤哪敢有什么不满，当下认真聆听，偶有所问，那虚影也耐心解答。

配合在“山河社稷图”中感悟，不多时乔坤便有所领悟。

“大自在地子”是一门“象地”的功法，它有两种特点，一种是“大自在”，一种是“地子”，象地之厚德载物，得地之大神通。

这功法与**玄功有些相似，但又有许多独特的地方，简单来说，修成之后，立于大地，勇勐无敌却是**玄功所不具备的。

而且完全掌握这门功法，便能应用诸多大地、土行相关的神通，建土墙，整泥沼，召唤一个土傀儡，催动泥石流，像土行孙那般自由施展地行术都是寻常。

事实上他也意识到他变成土行孙的模样便能够施展出地行术，多半也是因为“大自在地子”的影响。

若修成此法，他还可以自由改变土地结构，引起地形变化，改变大地的外貌，让千里沃野变为荒芜，让万里沙漠变成绿洲。惧留孙的指地成钢法也不过只是其中很小的应用罢了。

此外还有诸多玄妙，包括地磁神通，这地磁神通虽然不能克制所有五行，却能够克制所有金行。金铁之物都可以克制驱使，还能通过磁场，影响生灵的状态。

乔坤不禁有些古怪，他一直想开发出一门电磁神通，结果还未研发出来，竟然就有了地磁神通。果然还是继承家业真香。

过了许久，平心娘娘传授完功法，又道：“现在你正处在金鸡岭地下，你所见到的都是此时地上所发生的。你可以在此处方圆数百里内自由行走，若有修行上的疑问，可随时来此处找我询问。”

刚才所见的都是地面上发生的？我现在正在地下？也不知道姬昕柔、邓婵玉她们安全回营没有。

乔坤实在是放心不下，便尝试和虞红芍取得联系。

却可惜没有成功。这一处空间连化身与本体之间的联系，以及“洞神天帝元变经”之间的联系都屏蔽掉。

他又抬头望向地面，却是一片黑漆漆的一片，只模模湖湖看到一些石头，野草，想来现在已经是深夜。

居然这么久了吗？我要先找到西岐大营。他虽然五感惊人，但所有的视野、声音都来自于头顶那十丈大小的圆。

不过好在，他还记得西岐大军退却的具体方向，他可以在此处空间内随意移动，不用绕过什么障碍之类，倒也方便。

随着他的移动，那水镜的景物也在移动，就好似是一个跟着他的摄影机一般。

很快他便找到了西岐的大营，然后又顺着大营找到了姜子牙的主营帐。此时姜子牙正和诸多玉虚宫门人商议，哪吒、龙吉公主、虞红芍、邓婵玉等人都在、

却听姜子牙问杨戬道：“今日交战，那孔宣的本体可曾看明白了？”

杨戬上前，“弟子上前拿照妖鉴照着孔宣，镜面里只有一块五彩装成的玛瑙，却看不出端倪。”是这几日去了终南山找云中子借了照妖鉴。

旁边武吉道：“那孔宣就是一块五色石成精？”

杨戬沉吟道：“之前风先生与我师妹曾打伤孔宣，得到几根翎羽，我觉得这孔宣应该还是凤凰血脉。”

众人都是沉默，不论孔宣是什么跟脚，他们都打不过。

姜子牙忙道：“我已然发信请燃灯老师，想来近几日老师过来，自有道理。”而后又安抚几句，遣散众人，独自推演。

乔坤正欲离开，却见姬发掀开营帐大门的帷幕走了进来，身后的侍官只是停在营帐外，并没有随同他一起进来。

见姬发进入，姜子牙连忙见礼道：“参见武王。”

“相父免礼。”姬发连忙扶住姜子牙，一同坐了。

姜子牙道：“武王勿忧，燃灯老师不日便到。”

“此事孤王自然放心，孤王此来是为了昕柔。”

姜子牙忙道：“公主已经尽得风先生真传，在军中定有重大作用，便随大军一同行止吧。”

“孤王知道。”姬发随口应了一句，不置可否，只是说道：“相父，孤王更想知道，是谁将昕柔掳走的？”这是见姜子牙顾左右而言他，所以直接挑明。

乔坤水镜中的影像开始有些模湖颤抖，就好似电视机信号不好一样。不止如此，听到的声音也是有沙沙声，听不真切。

为何会如此？乔坤正疑惑，却听旁边有声音道：“是人道气运所致，姬发毕竟是西岐之主，掌管万千黎民，人道气运聚集，此时激怒，有此威能也是正常。”

循声望去，是平心娘娘的虚影。乔坤还以为这虚影不能移动，原来也能动，还有自己智能，果然是大能的神通。

乔坤恭敬行礼，又问道：“姬发的人道气运竟然这么厉害吗？”一直都希望人族更强，有能够对抗仙神妖魔的力量。却原来姬发的人道气运也不弱。

哪平心娘娘虚影得他一拜，更清晰几分，只是笑笑，并不答话，乔坤感觉到平心娘娘其实并不将这些人道气运放在心上。

过了一会，水镜中还是看不清楚，也只能听到沙沙声。平心娘娘的虚影也未有出手稳定水镜之意。

乔坤便不再等待，离开了此处营帐去看看其他人。

他心中知道，姬发肯定是想要询问是否是仙人出手掳走姬昕柔。

这也是这位小姐姐身为姬家公主的人道气运被化去大半，才会面对仙道无反抗之力。

只是姬发纵然发怒，又有何用呢？这件事是惧留孙做的，姜子牙肯定查不出来，便是查出来了，也不敢说。便是说了，姬发也是无法。毕竟那是昆仑十二金仙之一。

这也是人道气运的无奈，自保都困难，又谈何限制神道、仙道？

再说只要几位掌教大老爷还在，人道限制仙道就不可能实现。

乔坤从地下行走，经过许多营帐，诸多士卒挤在一处，条件甚为艰苦。将领营帐要宽敞许多。乔坤见着黄天化、哪吒同住。

两人都在努力修行，没有言语，看样子黄天化已经走出“不胜将军”的阴影。

不一会，乔坤又便来到姬昕柔的营帐，此时在这营帐中还有邓婵玉，显然她们共住一起，此外还有碧云童儿帮姬昕柔洗漱。此时姬昕柔穿着简单，头发散乱，却反有一种天然去凋饰的美。

这童儿伺候的人又要多加一个，乔坤暗自可怜她，碧云童儿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担。

一会碧云童儿离去，邓婵玉迟疑着开口，“昕柔姐姐，如果你发现你师父，其实不是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