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燃灯到来

邓婵玉这话只说一半便停了下来，似乎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

“欸？师父不是我师父？”听到这话，姬昕柔激动起来，跳将起来，横眉怒目，“你是说有人要假扮我师父吗？那我一定要他好看！”

这小姐姐已经使用定颜珠定住身形相貌，此时虽然年纪有二十五六岁，但还是如同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般，稚气未脱，看起来倒比邓婵玉还小，十分可爱。

说这话的时候，又分外郑重，气势凌厉，看着奶凶奶凶的。

“不是。”邓婵玉见她这般情况，又有迟疑，“我是说如果你师父，不止是你师父，还和你有别的关系……”她还在斟酌语言。

听到这话，姬昕柔脸反倒红了起来，连忙打断邓婵玉，“婵玉妹妹，你胡说些什么啊？师父就是师父，怎么会和我有其他关系？而且他和龙吉姐姐情比金坚，注定有幸福美满的姻缘。”

“是啊。”邓婵玉应了一声，没继续说下去。

但乔坤在地底下已经听明白了，想来是邓婵玉在怀疑他的身份，于是想找姬昕柔求证。

当初救邓婵玉的时候，孔宣催动五色光芒阻拦，乔坤不能以五行之内的法宝应对，只得取出当日邓婵玉所赠五光石将孔宣砸伤，这才有机会带着邓婵玉逃遁。

当时情况紧急，也只得如此。他也没想到会因此暴露自己。

但确实，五光石只有邓婵玉和他有。想来是邓婵玉见到他发出五色石，有所怀疑，但又没有证据，于是找姬昕柔共同研究更多蛛丝马迹。但可惜这小姐姐跟不上邓婵玉的思维。

现在隔得远，乔坤感受不到邓婵玉的情绪，但想也知道，定然不会太美丽。说不定她听到风无咎和龙吉公主情比金坚，还有几分丧气。

问题是他和龙吉公主真的没什么关系。

乔坤正自尴尬，却听平心娘娘问，“情比金坚？”

“是。”乔坤应着，又将洪锦、月合老人、龙吉公主、符元仙翁之事全都交待。

“原来如此。”平心娘娘露出恍然之色，“符元仙翁出手了。”

乔坤又问：“符元仙翁是谁？情比金坚是否出自他手？”

“这非目前的你所能揣测。”平心娘娘却轻轻摇头，没有告诉他，反撺掇乔坤，“去其他营帐，让我去看看那龙吉公主。”竟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这虚影不是出什么差错了吧？乔坤心下腹诽，我是被困在地底，你却可以随意移动，要看自己看。非要我移动身形，从那水镜中看龙吉公主干什么？

虽然心中很多想法，他还是配合，移动身形，经过碧云童儿和魏清雪的营帐，来到龙吉公主和青秋所在。

此时龙吉公主正抱着箜篌弹奏无声之乐。

“小姑娘还差些火候呢。”平心娘娘虚影看着龙吉公主轻轻摇头。

其实乔坤也这么想。这样追求无声之乐，太过刻意。

“忘情也没有完全做好。”平心娘娘露出玩味的表情，“这孩子似乎喜欢勉强自己。”明明说自己没有人族的情感，但平心娘娘的表情却非常丰富。明明只是虚影，各类反应却与真人无异。

对这一点乔坤也是赞同，“对，她确实喜欢勉强自己。”无声之乐是这样，感悟太上忘情道心也是如此。乔坤和她同心同命过，知道这位公主一心求道，而且性格还有些要强。

有时候乔坤觉得这种个性很可爱，有时候又觉得很讨厌。

平心娘娘的虚影又道：“不止是情比金坚，你还有情丝系在那龙吉公主身上。”

乔坤不否认这一点，便将“相思”剑取出，“这其中却有些缘由，正说与娘亲知晓。”

平心娘娘若不在意地笑道：“不过是些小孩子的山盟海誓而已，我并无多少兴趣。不过你能够修成昊天上帝的‘情剑’，倒是真有些机缘。”话虽如此，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

“昊天上帝以情入道，历一千七百五十劫，得情而忘情，至太上忘情，以情而辖理，以天之至私，用之至公，世间的神通不修而成。你能得传他的功法，却是好运道。”

乔坤听着，忍不住心想，历一千七百五十劫，得情而忘情，难道昊天上帝历的是情劫？这还真是让人羡慕。

这么想着，却见平心娘娘的虚影眼巴巴望着他，身上的慈祥消散，但是其中好奇却是显露无疑。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虚影是等待他说自己和龙吉公主的事情，那些她并无多少兴趣的小孩子的山盟海誓。

乔坤不禁无语，不是说没兴趣吗？这般傲娇又是为那般？性格变化这么大，这是出了什么问题？而且平心娘娘明明说过，她并没有人族那般复杂细腻的情感，虽然理解并模拟这些情感对她却不困难。

难道这虚影的性格平心娘娘采用某些手段模拟的不成？

模拟智能性格乔坤勉强也能做到，平心娘娘有此能为也不奇怪。

只是乔坤却不知道，为什么竟模拟了这种活泼可爱，又带几分好奇，几分傲娇的性格。这是亲娘变亲女儿的节奏吗？

他心下无奈，便将参悟“情剑”玉简，又被骗入梦境中，修成情剑之事说了。

平心娘娘虚影听了甚为感动，若非她是虚影，只怕便要哭出来，“你和龙吉公主的感情这么深厚，怎么不顺势成就姻缘？你们很是相配，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明显是磕到cp了。

“哪里天造地设了？”这话说完，乔坤又反应过来，只怕平心娘娘所谓天造地设是字面上的意思，昊天上帝的亲女儿和后土神只的亲儿子，真天造地设，确实是不能再般配了。

看着眼前这个平心娘娘虚影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乔坤越发觉得这个虚影不靠谱，最后只得无奈道：“龙吉公主一心只求大道，我想成全她。还有，我不想输给情比金坚。”

喜欢谁，爱上谁，他要自己做决定，而不是被人扭曲意志。乔坤并不想和龙吉公主有什么牵扯，他更乐意成全她的太上忘情。

“宿命吗？”平心娘娘的虚影闻言收起调笑，看起来靠谱了很多，“但只靠‘不想输’可是没法对抗宿命的。”

“何以教我？”情比金坚对道心的污染，乔坤可以运转道心对抗，但是他不知道，要如何对抗宿命。

“还要不在乎。”平心娘娘说道：“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存在中了情比金坚，不过他修成‘无执道心’，所以不受影响。后来他还成为太极金阙帝君。”

太极金阙帝君？道德天尊的小号？乔坤心说，这不可能。那位怎么可能有世俗的姻缘？道德天尊应该是近道才对。

不过知道眼前这位平心娘娘虽然不靠谱，却也不至于在这事情上骗他。他又想起，当日听说太极金阙帝君就是道德天尊分身出了某些事情，不能收回，所以才一直与本体分离。想来那事情便是情比金坚。

他现在有些相信情比金坚是天地所生，宿命所成了。他可不觉得符元仙翁之类有能给这位帝君系上红丝的实力。

但是他何德何能，竟然享受到了太极金阙帝君的待遇。

他又问道：“情比金坚连‘太极金阙帝君’和那一位也没有办法剪断？”若真如此，他和龙吉公主真的有很长的道路要走。

平心娘娘缓缓摇头，“倒也未必，但太极金阙帝君修成‘无执’，对这一切并不在乎。至于那一位，则是无为。不过这情比金坚也不会对他们有影响。”

乔坤听这虚影也不敢说“道德天尊”的名号，便知道她本事与平心娘娘本体不能相比。

他也能理解太极金阙帝君不斩断“情比金坚”的原因。如果真的没有所谓的执念，自然不在乎有没有所谓的“情比金坚”，而道德天尊无为，所以也不会刻意去解除“情比金坚”。而且最重要的原因，“情比金坚”对他们根本没有影响。

乔坤又问些，平心娘娘的虚影一一回答，但过会却不愿多谈，只说他和龙吉公主甚为般配云云。

乔坤不禁无语，只好告诉平心娘娘，他和邓婵玉有婚约。结果这虚影又想去看邓婵玉。

只怕这虚影确实有些问题，可能只有许多理论，但是却没有太多记忆。乔坤也不好和她计较，转身到邓婵玉营帐，却见邓婵玉和姬昕柔都分别睡了。

他也不好在这偷窥，只好离开此处。他在地底漫无目的闲逛，又思索当日龙神所言，从“情、理、法、道”上找寻方法。

“情”多半是昊天上帝的忘情，“理”应该是瑶池金母厘分清浊之法，“道”多半是如同道德天尊道心近道，却不知这法是什么。

正思索着，不知经过了何处，水镜竟有扭曲。他心知有异，忙回到此处，凝神观看。

却见在水镜虽然镜像有些扭曲，却能够模湖看出一个人影。只认不出此人是谁而已。

而后又有一人落下，这人乔坤倒是认得，正是李靖。

李靖落于地上一滚，见到那人影面貌，忙叩首道：“见过老师！谢老师相救之恩。”

那人影又问道：“你前几日传讯与我，说是灵鹫宫灯有了反应？”声音也类似于机械音，听不出原声是谁。

乔坤心说，李靖叫此人老师，又说灵鹫宫灯之事，莫非是燃灯道人？只是为何平心娘娘的水镜之术也显示不得燃灯？

似乎是看他有些不懂，平心娘娘虚影解释道：“超过寻常金仙，也能干扰水镜。”

毕竟这水镜只是平心娘娘随手施展。燃灯也不是普通的金仙。

李靖听到那人影询问，回道：“老师明鉴，确实如此，灵鹫宫灯在弟子处许久未有动静，在数日前灵鹫宫灯却有了感应，想来是灯焰便在附近，不过这感应一闪而逝，弟子也不知是否看错了。”

乔坤在旁看着，心想，原来李靖一直带着灵鹫宫灯找寻灯焰，不过一直没有发现端倪，数日前自己催动水火之力，暴露了日离，便有了感应。

却听燃灯又问道：“灵鹫宫灯呢？”

李靖回道：“启禀老师，我被孔宣所擒，那灵鹫宫灯连同老师所赐的三十三天黄金塔皆被孔宣夺去。”

他想到什么，便去问日离：“灵鹫宫灯被他人夺去，可与你有些妨碍？”

日离思索一会道：“我本体是灵鹫宫灯焰光所化，灵鹫宫灯是我容身之所，成就我，也限制我。至于在不在燃灯道人手中，倒真不重要。不过我此时脱胎换骨，想必受到此等钳制要少一些。”

然后日离一顿又道：“不过若有可能，公子还是夺得此灯的好。我能借此灯发挥更大威力。而且此灯上还有许多道纹，若能参悟，对公子提升修为也颇有妙处。”

这一点，乔坤当然也同意。这好歹也是世间三盏长明灯之一，纵然比玉虚宫、八景宫的两盏稍弱一些，也是世间第三。说不得比宝莲灯也不过弱一点。

只是想要将这琉璃灯夺到手中却不容易。一个是燃灯，一个是孔宣，哪一个好惹？

燃灯道人听闻灵鹫宫灯被夺，也未有多生气，而是沉吟片刻，方道：“灵鹫宫灯有感应的时候，风无咎何在？”

“那时风无咎并不在营中。”李靖又道：“莫非老师竟然怀疑风无咎吗？此前还在西岐时，我便曾拿灵鹫宫灯试探过风无咎，并无异常。”

燃灯道人说道：“这世间能够瞒过灵鹫宫灯与灯焰感应的，除了掌教大老爷，不过区区数位而已。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羲皇最有可能。毕竟羲皇后人出现的时间实在太过巧合。”

乔坤心说，我能够屏蔽灵鹫宫灯和日离的感应，却和伏羲没有关系。不过燃灯道人这般思索，倒也是歪打正着。

果然这帮仙人哪一个是好湖弄的？

这帮仙人应该是同一个思维逻辑，像罗宣行事并不需要证据，只要有所怀疑，便会采取行动。燃灯道人之所以如此小心求证，多半还是忌惮羲皇。

不过乔坤却不怕他，本来风无咎就要销号，再不出现了。而且他现在是大自在地子，有后土神只在后撑腰，倒也未必怕了燃灯。